簪花带酒

一个萌林秦&深海的小号

深海 | 同归 01(假如唐山海是我党人士)

* 梗见 脑洞

* 一个一点都不帅气的目录:  点我呀

* 我都给唐山海刷这么大逼格了肯定是he啊

* 本章糖堆未上线


[1]

这一日的米高梅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。

衣着俗艳的舞女在门口迎来送往,眼波流转在舞厅的靡丽歌声里。杯中的红酒,桌上的鲜花,怀中的美人,陈深举步走进这片他所熟悉的灯红酒绿,如过往的每一个夜晚。

和李小男跳过两支舞,啜一口酒保为他准备好的格瓦斯,陈深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满场扫过,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女人的身上。

那是一个十分优雅的女人,穿着暗色的旗袍和同色调的大衣,神色娴静,素手拈起桌上的玫瑰,放在鼻前轻嗅。

这样的女人不该出现在这样的舞厅里。她应该在秋日的午后坐在洋房前的花园里,煮一壶茶,烤几盘饼干,像个最完美的女主人。有调皮的孩子满身泥泞地过来抱她的腿,她会笑着埋怨几句,然后便温柔地拭去孩子额上的汗水。

她合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——而不是同他一般,一脚踩进这上海滩的风云诡谲里来。

陈深跟着她远去的背影追了出去。

他们最终停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。米高梅里并不缺这样的房间,至少那些衣冠楚楚的欢客兴致上了要寻欢作乐,总要有个办事的地方。

大厅里的歌声像是隔着千山万海遥遥而来,歌唱着那芬芳馥郁的带着刺的玫瑰。陈深低头看进眼前这女人的眼,如同一汪盈盈的秋水,碧波荡漾,深不见底。

这是一个玫瑰一样的女人。陈深这样想,然后轻扯嘴角。

“嫂子。”

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将悲欢离合玩弄于掌。他仅存于世遍寻不得的亲人,抛他孤岛独行的组织,竟以这样的方式,在同一时刻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
“我是宰相。”

沈秋霞就是今晚与他接头的宰相,这让陈深大感意外。他在行动队里接触过宰相这个代号,对方是中共南方局里一名级别不低的特工,是汪伪政府通缉名单上的常客,在今天之前,他从未想过这竟会与他的嫂子扯上关系,更何况——

“为什么组织派你来联系我?山海呢?他这三年把我扔在上海不闻不问,又算什么?”

山海才是陈深的上级。

一九三七年,日本悍然发动八一三事变,侵略军攻破上海后进行大清洗,使得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几乎死伤殆尽。作为仅有的幸存者之一,陈深的上级已经全部牺牲,他历尽千辛万苦才联系到了山海同志,对方是他这条线的最高领导人,也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人。在两人恢复联系后,山海向他下达的第一条指令就是保持静默,至今整整三年。

等待,是最残酷最难熬的刑罚。

“三年了,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,你们都去那儿了?”

陈深已经难以记清他有多少个噩梦缠身的夜晚,梦里他的同志们满身鲜血地围住他,质问他,骂他是汉奸,是走狗,是为日本人卖命的刽子手。他想辩解说不是的,他是潜伏者,也是千千万万为中国革命献身的人中的一员。然后那些人狞笑着,鲜血从嘴角从额头从满身的伤口里奔涌而出。

我们的祖国还在饱受欺凌,我们的人民还在承受苦难,革命的志士在前赴后继地抛头颅洒热血,而你在做什么呢?你在上海滩的灯红酒绿里醉生梦死,你在围捕屠杀抗日救亡的爱国者,你和行动处里的其他人可有半分区别?

沈秋霞看出了陈深眼里几欲流淌而出的愤懑与自责。她伸手紧紧抓住陈深,盯着他的眼睛说:“山海让我告诉你一句话,静默是为了更好地爆发,三年不联络你,为的是让你藏得更深。”

陈深偏过头去。

“至于山海,”沈秋霞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,“还有其他的任务在等着他。陈深你记住,从今天起,你的代号是023,医生是你的新上线,他会继续通过六大埭菜场的公告板向你下达任务。如果你想联系组织,把消息投到窦乐路鸿德堂边上的邮筒,邮递员是我们的人。记住,宁德路七十九号,甘道夫先生收。”

“那么你呢?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,你要去哪儿?皮皮呢?”

宰相回避了陈深炙热的目光。“我们是有使命的人,你和我,都是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我们肩负使命,可是我也答应我哥,要好好照顾你和皮皮。嫂子,我们一家人不能再分开了。”

沈秋霞笑了。她伸手轻轻拂过陈深的额角,眼神里带着宽容温柔,和九死不悔的决绝。

“傻瓜。”都说长嫂如母,在沈秋霞的眼里,陈深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小少年。“你哥哥是怎么教你的,国泰,然后才能民安。这么多年来,有多少爱国志士为了救亡图存而毁家纾难,我们家从来不是第一个,也绝不是最后一个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陈深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沈秋霞打断。“没有什么可是的了,该说正事了。日本人有一份绝密计划,代号叫做归零计划……”

归零计划真不愧名副其实,若是让日本人得逞,国共两党将会从内部分崩离析,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自然也就全部清零。厚重的使命感加在了陈深的肩上,这让他又充满了干劲,加上和亲人重逢的喜悦,一齐将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
国家仍处在黑暗之中,他们仍要在暗夜中走很长的路,但为了迎接那革命的曙光,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?

陈深抬起头,带着满腔的热血,带着沉甸甸的责任,一步步远离了昏暗房间中的女人。大厅里的歌声越来越近,宛转悠扬地唱着华灯初上,颂着歌舞升平。

夜上海,夜上海,你是个不夜城。

舞台上浓妆艳抹的歌女不停地唱着,上海浓重的夜色已经渐渐压逼下来。陈深嘴角还挂着轻松的笑,看李小男吹着牛皮喝着酒,笑容里犹带三分不谙世事的天真。他突然觉得,这样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,其实也挺好的。

一声枪响。

陈深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,就像是小时候他最钟爱的那只陶瓷娃娃被他一不小心碰落在地,声音清脆,碎成千片万片,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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